狸-回森林塞果子版

谢谢来这里考古,请记得带束花。

【远方】中秋·一年景

*时间线就是故事结束后啦,两个人腻腻歪歪过个中秋节,不,情人节。

*之前一直不敢写这一对儿,因为我只有一次转机时去过广州,除此之外就没踏入过黄河以南地区,对那里的习俗一无所知。如果诸位有什么中秋节习俗,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一下,给我长长见识hhh。

*全文约4900字。有点点玻璃渣,有点点糖,有点点文艺,没什么剧情。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哇!

*九月末要考试了,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有更新啦。先给一直看我文字的小可爱们道个歉!

*设定归淮妞,祝福归人物,OOC归我。鞠躬。

 

-------正文-------

 

       中秋节,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

       所以顾家,哪怕更多人都只是有个血脉关系,更多是利益往来,该有的中秋家宴还是要有。而信托基金会,作为一个慈善机构,该有的中秋晚宴也逃不掉。好在从来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领导会用法定假日来办这种宴会,更何况顾家目前最大的领导顾远和信托基金会的主席方谨,更不想用三天的休假来搞这个东西。

       所幸,提前几天办一办,应酬应酬,真到中秋那天,总裁和副总就可以快乐双宿双飞。其实方谨并不想把这一天过成情人节,奈何迟秋忙着环游世界,张小萌也趁着三天假赶回家里去了,阿肯虽然没走,但表示并不想围观两位老板之间的你侬我侬。不过细细想也没错,合家团圆的日子嘛,都是要各回各家的,他家里就只有他和顾远,俩人凑一块儿,要说过情人节也没差。

       他深深吸了一口海滨的空气,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的味道,仿佛每一缕风都在说着节日快乐。他们又回到了当年的红礁岛,因为这里的海滩,赏月最好。方谨靠着一颗椰子树坐下,双腿伸直,头倚在白色的树干上,显得头发柔软又黑亮,整个人都像一直慵懒优雅的波斯猫。

       “方谨,方谨,你在哪呢?”远处传来顾远的声音,“我要去找你啦!”

       “你找吧。”方谨心里嘀咕着,“半个小时以内能在这椰林路里找到我算我输。”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蛋黄酥,就着晨间的清爽,吃得满心甜香。不规矩的酥皮碎了几块,就这么落在衣襟上,方谨也没起身拍掉,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蛋黄酥上。

       他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满是矜持劲。刚吃到蛋黄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下,舌尖微微探出一点,舔了舔刚露头的那一点金黄,觉得丝丝甜意合心意了,才用前牙轻轻夹下来一口,好不容易嚼碎了吃下去,又在嘴里回味半天。好像这不是商场里常见的蛋黄酥,而是多么珍贵的物什似的。

       “吃的这么慢,你是在勾引老板吗?”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人蹲下身,轻轻揉了揉方谨的头发,“方助理,你老板成功在你吃完一个蛋黄酥的时间内找到了你,我可以领捉迷藏获胜方的奖励了吗?”

       方谨直接将蛋黄酥递到顾远嘴边,满含着笑意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来,尝尝。”

       顾远凑头过去,在手腕内侧亲了一口:“你吃吧,老板的潜规则还是很有诚意的,倒是你这个礼物不大有诚意。”

       “你看,我故意放水,这还不算诚意吗?”方谨一口咬下,差点直接把整个蛋黄都叼出来。

       阳光、海滩、椰林,甜点、游戏、玩笑,这一切都很适合拿去拍偶像剧,一时间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然而众所周知,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永远高于生活,正当霸道总裁顾大少准备进一步推进偶像剧剧情时,头顶突然传来“唰啦”一声,一片巨大的椰子树叶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清脆一响。那树叶生得极长,突然落地时简直如高空坠尸,给方谨吓了一跳,一个哆嗦,蛋黄酥滚到了地上,顾远总觉得这脸色都没之前那么红润了:“要哭了吗?”,心里突然升起这种期待来。

       奈何小哭包早就长大了,看见是落叶的时候,只是眨了几下眼睛就恢复了神色,连刚刚吓一跳的表情都没了。甚至兴致盎然地站起身走过去,仔细观察起来。白皙的手指抚上微干的叶脉,像是天使安抚逝者的亡灵。然而天使却说:“我们把它捡回家吧。”

       顾远很早前就发现了,最近方谨对各种植物颇有兴趣,看到好看的落花或者落叶就要带回家。顾远也觉得这种文艺气息不错,偶尔打开繁重的公文,能看到不久前方谨捡回来的某朵小花,被做成干花书签夹在其中,便觉得这有幸沾到花香的纸张都高档了许多。这种小细节总能让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泛起浪漫的涟漪,方谨最擅长这种事情,并且乐此不疲。

       但是,这片椰子叶未免太大了。顾远一度认为,只要他捡来两片这样的叶子,就能把方谨包起来做成饺子。

       然而按照潜规则的剧本,天下第一好男人顾远是不会拒绝助理小方的。

 

       当方谨,不,实际上是顾远,把这片叶子带回别墅,方谨便兴致冲冲地吩咐管家:“陈叔,把我那幅画拿来,还留着吗?”

       管家愣了一下,看到那片巨大的椰子叶的时候顿时开悟,放下手里的活,脸上也挂着笑:“留着呐,留着呐,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顾远一脸迷惑地看着管家带着阿肯抬着足足有一张双人课桌那么大小的板子过来时,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戳戳方谨:“你这是要画个缩小版的《清明上河图》吗?”

       方谨微微颔首,嘴角升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拉过顾远走到桌旁,颇有成就感又带着一丝羞涩地说:“来,你看。”

       那不是画,而是各种植物的叶子花瓣或者藤蔓相叠拼凑出来的图案,品种虽多,颜色相杂,却并不混乱,无论是从色彩过渡还是明暗交替上来看,都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大片的玫瑰花瓣如当空洒下,飞飞扬扬;青藤卡着边角自然垂下,又有其他一些顾远叫不上名字的小花间杂其中;各色的满天星填补了好几处缝隙,热热闹闹地挤成一团……还有很多原材料顾远多半认不得,只记得几个眼熟的,好像自家花园里有。这些植物标本似的在这板子上拼凑出各式图案,让人误以为跌跌撞撞进了谁家的伊甸园。

       方谨拿着剪刀,蹲在地上仔细修剪了一番新来的椰子叶,选了个合适的角度平放在木板空白处,又从阿肯手里接过了一块玻璃板,正好盖住椰子叶。这才拍拍手道:“好了!”又神采飞扬地看向顾远:“怎么样,不错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

       顾远被迫离开顾家之前,是从来没见过方谨做这东西的,而看上面已经贴好的植物,显然又不像近几年才开始弄的样子,又存在红礁岛这种地方,想到那些岁月,心里就不太好受。

       方谨当然知道这些,但是怎么给自己的老板顺毛是他最有经验的事情:“从你离开顾家开始吧,之后带到这个岛上,就忘了再拿回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然而顾远明白他心里面隐而不发的愁思,就将手从方谨后颈处绕过,搭在肩头,将人揽在身侧:“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那时候,你父亲总把我当作你……”方谨的声音听起来很低,像是从辽远的记忆之海飘来。

 

 

       那是顾远走后的第一个中秋,也是方谨把真正的顾名宗带回顾家的第一个中秋。

       那天顾远回到香港,在中秋家宴上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就四处游荡去,在公园喷泉边,遇到了个提着小兔子灯笼的小孩,那小孩嘴里念念有词:“拜月亮,拜月亮,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贵,女则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拜月亮,拜月亮……”

       六根竹竿,白纱纸糊的一个简单的灯笼,在那时的顾远看来竟然有点晃眼。家里从来没有这种习俗的,从来没有。中秋碰杯,祝您生意昌隆,财运滚滚。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但即使没有家了,他还是想,那个小灯笼真好看,应该给方谨也做一个。可是方谨应该不需要吧,他也应该需要生意昌隆,财运滚滚。

       那天方谨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坐在暖房里给顾名宗读书,正巧读到“云想衣裳花想容”,顾名宗突然抬手示意他停下,“阿谨呐,你知道霓裳羽衣曲是怎么来的吗?”

       方谨放下书,轻轻将手搭到顾名宗的扶手椅上,听到顾名宗说:“据说啊,八月十五这天,唐玄宗梦游月宫,被仙子授予霓裳羽衣曲,醒来后叫人记录下来,送给了杨玉环。好啦,不说这个,你今天吃月饼了吗?”

       明明方谨也是刚从公司回来,换身衣服就直接过来了,却还是点头道:“吃过了吃过了,您呢?”

       顾名宗这时候糊涂劲上来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没吃啊,没吃我去给你拿,中秋夜圆,就要一家人一起吃月饼。你喜欢玫瑰花馅的吗?”

       方谨赶忙把人扶稳,安抚道:“我吃过了,我吃过了。”

       “你没有,你身上都没有月饼的味道。”

       方谨连忙叫人从花房拿来一朵玫瑰花插在胸前的口袋里,让顾名宗能够隐隐约约闻到那个味道:“你闻,我真的吃过啦。”

       “好好好,吃过就好。吃了月饼,今年也是团团圆圆的一年啦。”

       后来方谨将那朵花随手放在了书里,几日未碰书,那花完全被厚厚一本书压得扁平而干涩,轻轻一碰都像要碎掉的样子。方谨没忍心扔掉,就找了个木盒子来装:“应该是顾远的,那才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如果顾远在就好了,对不起啊,把你生父弄成这个样子。”

       再后来竟然养成了某种习惯,但凡遇到什么植物,方谨就会捡回来,做成干花,再收到那个木盒子里。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花花草草,应该是顾远来看才对,自己不过是代替他看几眼,然后就要跟这里告别了。等到顾远回来,还可以给他看看这一盒的干花,告诉他每朵花背后的故事,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不,如果顾远真的回来,肯定会不要他的吧,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不是靠一句“我爱你”就可以解决的。

       直到方谨后来来到红礁岛,管家意外地将这个盒子带了出来,打开看里面零零碎碎的花瓣和叶子,就跟当时已经没什么精神的方谨开玩笑:“你听过一年景吗?我上学那会儿,看闲书看来的,说古人啊喜欢把一年四季的花绣在一件衣服上,说寓意是留住岁月,我看你这花啊,也称得上一年四季了。”

       方谨突然来了点精神,呢喃道:“真的留得住岁月吗?”

       管家把盒子放到他手边:“能啊,改天我们找个木板,你把他们都摆个图案上去,就当作一年景了。”

       时光荏苒,最后方谨已经没什么力气在海岛上转来转去地找植物,也再也没精力一天长时间地站在桌子旁摆弄这些,就直接让陈老把未完成的一年景收起来,他们私底下都叫这东西“画”。

       有时候方谨会看着“画”想:“当初说留下这些是给顾远看的,到底还是没看到。”

 

       

“现在我看到了。”顾远听着方谨讲这个故事,听到这里时,亲吻着他的额角,“你还真是个文艺青年。”

       方谨享受着这细细密密的吻:“嗯,真的留住了岁月,让我还能留在你身边。之前我说等椰子树落叶了,就捡来一大片叶子补上那处空缺,后来就忘了,刚刚才想起来,你瞧我这记性。”

       “是不太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我们一起?”

       “明天吧。”

 

       翌日,方谨看了看叶子,觉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板拿开,摆了个好看的位置,又从木盒里选起花来。顾远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方谨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这朵雏菊,是你的生父回来后,摸过的第一朵花;这片薄荷,是那天阿肯泡夏季清凉茶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这枝梨花,是有一年隔壁小孩翻墙进来时,说看梨花好看,我叫陈老摘给他一枝,摘给我一枝……”

       好像在挑拣岁月。

       最后方谨终于完成了他的画。拉着顾远求表扬求奖励,顾远不知怎么着就想起了季名达挂在他办公室的那张字,说什么都要让方谨题字,然后找人装裱:“你看,既然是画那肯定是要有题字的,你帮我写一个,然后我拿回去,挂在我办公室里。”

       方谨一愣:“啊?”

       “你不是说这以后是给我看的吗?给人的东西就不能往回收了,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回去找个人好好装裱起来,就挂在我办公桌正对面,怎么样,方副总?”

       “题……”方谨一边蘸墨,一边想着,“今天是中秋节,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

       “好,那就百年好合!”顾远感觉自己的审美都用在了这个上面,这么一幅花团锦簇,就称得上百年好合这四个大字。

       可方谨毕竟是审美正常的文艺青年,思考良久后,蝇头小楷,题下一首《一剪梅》:“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题于中秋佳节,方谨留。”

       我把自己名字都写上去了,顾远你可不能轻易不要了呀。

       停笔,将毛笔放回笔架。方谨起身时又太急,低血糖让人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一晃。随即就被顾远紧紧从身后抱住了,温柔而严苛的声音自耳根后响起:“你怎么了?太累了是不是?”

       逐渐从晕眩中缓过来的方谨真想让自己就这么溺死在顾远怀里:“没事了,能留在你身边,太高兴了而已。真好。”

       他在顾远怀里转了个身,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他的头轻轻拉下,然后天地都化在这甜腻的一吻里。

 

------Ed------

注释:

(1)     一年景的记载可追溯到宋代陆游的《老学庵笔记》。流行于北宋靖康年间,当时女子喜欢将桃花、杏花、荷花、梅花、菊花绣于一身,所以将这种衣服叫做一年景。后来,又有人用绢花(就是假花)做成各种花的样子,合插在一冠上,也叫一年景。这种款式的装饰品一直到了南宋时期,依然十分流行。

(2)     文中最后提到的《一剪梅》,作者是辛弃疾,只觉得“花在杯中,月在杯中”和一年景竟然有些配;“路也难通,信也难通”形容当年远方分离时比较贴切;“杯且从容,歌且从容”算是对他们美好未来的祝福吧。

(3)      其实不确定真正的顾名宗在精神状态稍微稳定以后,有没有和方谨一起过过中秋节,那段纯属我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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